沐浴结束后,仆人们为她们擦干了身体。
格奈娅和长姐站在一起,但比以往的距离稍微远了一些。
玛依拉服侍的很仔细,她分别用三条毛巾为格奈娅擦拭了头发,身体和腿脚,然后将格奈娅带到了浴池马赛克砖外的地毯上,拿来的早已准备好的几个油罐,等待长姐的吩咐
“用茉莉花,她应该是这种味道的。”
玛依拉点头应声,她确认了瓦罐,然后用手在里面沾了油,均匀的涂抹在格奈娅身上。
格奈娅确实喜欢茉莉花恬淡的的香味,她闻到这种味道就会感觉自己更有精神一些。
她随后在地毯上站了片刻,等这些油晾干,然后又在玛依拉的服侍下穿好衣着,并戴好了完备的首饰。
作为五国四地之间的富足之城,撒马尔罕的上流社会交际很是有一番讲究。
首当其冲的便是衣着。
按照本地的日宴和夜宴,混宴和单性的宴会各有不同讲究,男人如此,女人亦然。
倘若是日宴和混宴,就要按照完备的礼数来,男女有别,黑白有别,河谷走廊上笃信白昼是盛装的娜尔娜忒拉的领土,在公众场合赤身裸体会被视为渎神,所以无论什么等级的宴席,只要在白天举办,就要穿完整的内衣和袍衣,男女分坐或分室,如需沟通,需要由仆人代.办,不能大声喧哗。
而夜晚是热情的萨拉忒弥丝的疆域,黑夜里百无禁忌,尤其是仅限男士或是女士的宴会,衣冠整齐反而是对黑夜的不敬。
所以玛依拉为格奈娅准备的衣着也就有了明显的不同,这一次没了穿在内里的短衣,也不是严密的图加长衫,只是由一件紫纱的大袍裹在身上,袍上照旧留着仆人们提前做好的褶子,并用木夹固定成型,腿环仍旧,只是不需再遮掩小腿。
因为是出行,所以要戴面纱,准备妥当后,她们穿着木底的拖鞋出了浴室,外面早有两个内院的女仆等在外面,她们牵了两头骆驼,姐妹二人并不需要踏上土路,在仆人的搀扶下上了骆驼就出发了。
贵人去宴会是不应当自己驱驾的,虽然这次很意外的没有马车,不过骆驼仍旧是有仆人牵着慢行,到让一开始有些跃跃欲试想自己骑一把的格奈娅有几分失望。
当然,这失望并没有持续多少时间,就变成了一种坐立不安的尴尬。
她此前并没有夜间出席的经验,虽然单知道夜里的规矩不同,却没想到在这种环节上会造成困扰。
没有内衣,她和骆驼的后背就只隔了一层坐垫和一层袍布,随着山路上的颠簸,她渐渐感觉不妙。一种有口难言的滋味在她腹部酝酿起来,恰好是刚刚被长姐的手指抚摸过的位置,有些生痛,来自更底下的地方,又有些温暖,她在凉夜里全身燥热。
夜晚的城门已经离着很近,除了城墙上看守的卫兵外空无一人。当先的仆人在警戒范围外停下,拿着通行令牌上了前去交际,格奈娅坐立不安的挪动了两下屁股,她想向长姐求助,却又说不出口,而长姐自出行来就没回头看过她,这让她有些失落。
驼铃继续摇动起来,她们进了城里。
一进城门,格奈娅就远远的看到了“黑珍珠”。
阿波菲斯家的祖先们选庄园地址是有道理的,庄园距离城里的产业很近,从北侧的小门进去便能直接看到一条街外奴隶市场的围墙。
作为撒马尔罕最热门的生意之一,位于城北的奴隶市场整个范围也许占据了超过二十分之一的城内土地,甚至延伸出城,占用了一部分码头区。
当然,她们此行并不是要前往奴隶市场,这时间市场早已经关门,所有未卖出的奴隶都被赶进了棚舍,围墙的大门也已经关闭,只余下一些看守徘徊在矮墙之上,在火把照明下监视着每一寸角落。
进了城,骆驼便左转上山,城市的东北角是一处山坡上的别墅区,对于居住在撒马尔罕的普通居民而言,这里夜夜笙歌,从不停息。
当然,以往的时候,格奈娅只能在夜晚遥遥的望一眼这里,在整片城区都暗下来之后,这儿算是最明亮并且醒目的位置了。
她们的目的地是赫恩的大宅,是山坡上第二高层的宅院。格奈娅曾经在白天拜访过这里几次,这里的主人经营着城内唯一的大竞技场,也包揽一些赌博行当,因此理所当然的便产生了一位“管主”,克丽泰梅丝特拉·赫恩,她是远道而来的希腊人,被称为“斯巴达之王”。
她在门口迎宾客,格奈娅远远的就看到了她。
她是个高大的女人,黑发黑眼,面容端正,蓬乱的长发一概向后梳起,像是狮子的鬃毛一样披散在肩上,她谈不上有太多女人的魅力,但是……也许她会挺吸引女人的。
她给予了长姐额外的热情,在这一段路上往来的几个客人里,长姐是唯一一个让她走上前来迎接的。
她的声音中气十足,大而洪亮:“欢迎你,我美丽的阿波菲斯女士!”
这绝对算不上礼貌的行为,但主人洋溢的热情却也足够抹平任何不满了。
“夜安,我的墨涅拉俄斯,你愿意亲吻我的脚吗?”
长姐没有接她的手,而是在骆驼上翻转了身体,她侧了过来,横坐在驼峰之间,对着这个斯巴达人伸出了右脚。
而让格奈娅惊讶的是,这样的行为并没有触怒那个声音大的像熊的女人,她甚至丝毫没有犹豫的就低下了头,在长姐的脚背上亲吻了一下。
“我很满意,墨涅拉俄斯。”
长姐用脚趾勾起了她的下巴。
没来由的,格奈娅忽然觉得有些烦躁,这甚至让她忘记了身体的不适。
“我要把骆驼骑进去了,我的脚有必要直接踩在地毯上,你同意吗?”
“这是当然,一切依你。”
紧接着,那个女人就看到了格奈娅。
“欢迎,我的小毒蛇,你还是这么可爱。”
她张开了怀抱,格奈娅一阵头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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